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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4/7 16:20:00

-全文7,字,约需25分钟-

苏雪林在一篇散文里,是这样形容*山的:

大小峰峦,色皆作深紫,覆以浓青老绿的松林,色调之美,给人以「凝厚」「沉雄」的感觉,好像宇宙的生命力磅礴郁结成此大山,非常旺盛,但又非常灵秀。

深冬一月,我们带着对这种「旺盛又灵秀」的向往——当然更多是对云海的期待,造访了*山。

文/制图钟安宝Amber

图觀月望Nathan钟安宝Amb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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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航每天只有一趟广州至*山的客机,且是深夜抵达的班次,我们素来习惯早去晚回,只能改道航线更充裕的杭州中转。

我对华东地理也因此有了新的认知:我当然知道安徽在地图上挨着江浙,但情感上却始终把这个存在感暧昧的内陆省,与经济更发达的沿海隔绝开来——直到那趟不消两小时的高铁列车,把我们从喧闹的余杭载进水汽氤氲的皖南山间。

这片山野,就是传说中的古徽州。

历史上的徽州地区以歙县、黟县、休宁、祁门、绩溪、婺源六县组成,明清年间盛极一时,被视为徽商和徽派建筑之渊薮。近代以来行*边界改动频繁,年婺源划入江西,年徽州地区被撤销并设*山市,一如日本战国时期的古地名,「徽州」改以地域传统象征和旅游宣传卖点的温和方式保留至今天。

晨雾中,一条徽州古村

但只要再深究一下,就会发现徽州与安徽省内其他地区的联系十分薄弱,古时徽州无论行*、文化还是地缘,与江南更亲近:徽州曾长期隶属江南管治,徽州话是吴语的一个分支,徽杭古道见证过两地无数民间联系,马头墙散布皖南也遍及浙东,发端于徽州的新安江,最终成为钱塘江东流大海……这些微妙的连结至今仍在塑造着徽州人——今天*山人的性情和身份认同。看过一篇知乎帖子,说*山人都爱往沪杭发展,从心理到现实全方位抗拒省内(包括合肥在内)的其他城市。

近年官方积极宣布*山跨省融入杭州都市圈,杭*高铁的通车就被视为一个高调的开局(如今,*山到杭州比到合肥还快),种种迹象都在表明*山人不断东进的步调。

因为旅游城市的定位,*山严格限制工业,GDP也不纳入*绩考核指标,空气质量连年夺魁可是城市发展总不能单靠吃游客这碗饭,*山要谋出路,没有比加入超级都市杭州的朋友圈更好的玩法了。

我们的行程路线

除*山外,还到访几个徽州古村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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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云谷索道-北海-雲亼」

我们先是在西溪南镇度了两宿,才来到*山山脚的。山下刚好洒过几场冬雨,山里就变成纷纷落雪了,复晴后的山的岩体和石径满眼霜白,松树被压着层层叠叠的雪片儿,阳光穿过枝桠,穿过透明的六角形结晶体,闪耀着发射状的炫目光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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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乘云谷索道进山,提着两小包行李走去北海。一路不见几个游人,只有轻灵的鸟鸣和树上积雪被风抖落的簌簌之音。冬天是*山的淡季,疫情尚不明朗,访客就更少了。

苏雪林又说,「*山清得像水晶世界,我们的肉体和灵*也清得透明了。」这境界何其了得,私以为比「*山归来不看岳」更符合我此刻的心境。

*山景区的官方地图并不遵循比例尺,成品粗陋

我重新做了图,标示*山各大山门和核心景点位置

并重现我们的详细行程路线

*山全境皆花岗岩,坚硬而巨壮,只要见过一次,就会对这种地貌念念不忘。

曾读过星球研究所一篇科普文章,说「岩浆失去了成为火山的梦想」,冷却、凝积在地底,经过漫长的地壳运动,才露出地表成为花岗岩。

天色相当晴朗,没有半点云,我们走走停停到了梦笔生花,日照也在高高低低的山峰间穿插着。一团暗影中,一树孤松独自明亮,*山以雨雾闻名,这种画面不可多得。

按照计划,我们将在山里住下两夜。*山旅游业开发得早,几家宾馆从七八十年代就经营至今,但因为食材和物料都是挑山夫一步步挑到山上来,房费高昂,住宿条件却仍未走出昔日。

我在中学毕业旅行时曾随一班同学初游*山,年少时讲究不多,依稀记得当年也在*山待了一夜,入住上下铺的床位房。除此以外,我对旅程的经过,甚至*山的风景,一概没了印象。

这一夜,我们住在北海宾馆对面的「雲亼」,开业不到两年,前身是北海宾馆附属的「曙光木屋」。「雲亼」只有十三间客房,设计雅致,是今天的民宿应当长成的范本模样,改变了*山被过气宾馆长久割据的格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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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只有我们一房住客,才放下行李,管家就送来茶点。名为「顶市酥」的徽州小吃有淡淡的甜腻,入口即成碎粉,干寡得不像能治愈携着细软攀山而来的辛劳,我连忙灌了几口祁门红茶解渴。

「雲亼」的另一个卖点,是马云曾在不久前下榻。在办理入住和用餐的公共区域,马爸爸和员工的合照张挂在醒目位置,店内饲养的一只唤作「贝贝」的白色贵妇犬,瘫在照片下方打盹儿。

「猴子观海-排云亭」

从「雲亼」走到猴子观海约莫15分钟路程。我们爬上一块没有开出路径的陡直巨岩,远观这一名胜。

那座山峰似乎无路可至,孤寂的猴身耸峙在一抹将逝的夕色中。距离和大气的杂质,让山下的市镇、宽广的矮丘披上一层漫漶的白烟。石猴日夜凝望着同一个方向,但放在千万年里,这只是一瞬的光景。

两人又不嫌山路崎岖,绕到排云亭。景区清冷,但落日照样壮丽,粗砺的岩体化作柔和的山棱线,重重叠叠,荡到无边之境。

哪怕已熟读多少古诗文,直面这片暮色,吞吸着山的雾气,松的幽香,才会领受自然的壮阔、纯粹,山静似太古,日长如小年。

*山峡谷多且幽深,雨雪天后湿气凝滞,易形成云海。山中三日,尽管天气多变,我们终究没有亲睹的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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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始信峰」

翌日清晨,我们摸黑启程往始信峰拍日出。天气莫测,没想到这是接下来两天能看到的最后的日光了。

比起那几座1,米梯队的最高峰,始信峰海拔只有1,米,登顶并不费力,你唯一需要克服的,只有天亮前永夜般的黑暗——尤其是在游客绝迹、别无他人同行的淡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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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再是前一日的清朗,云层沉沉积滞在空中,群山一片青黛,松木烝烝,微明的东南方隐露着太阳的讯息。

峰顶只有我们二人和一些低垂的松枝,始信峰本是*山其中一个极受欢迎的日出拍摄地。展望台险峻,我们对深渊的畏惧更甚于隆冬的苦寒,前提是无风,历经一段肾上腺飙升的攀爬运动,外加一件保命的加厚羽绒服。

密云像搅浑的水泥,越来越厚。太阳在我们取好景以至不被岩峰和松林阻挡之前,就被更高的云团吞没了。我们仅仅拍到它弥留的半圆,构图也乏善可陈,颇有彩云易散琉璃脆的悲壮感。

「北海-光明顶-飞来石」

天已大亮,循着来路又回到「雲亼」,我们二话不说就把双腿交给客室内配置的按摩仪。自然奇美却不留情面,被现代文明和交通器械宠得半残的人类,何曾让双脚受过一点苦处。

退房后我俯身摸了摸黏人的贝贝,说了一些告别的话,便再次提着行李上路,这一天要住进光明顶脚下的白云宾馆。

出发没几许,过了大王松,就开始了艰苦的爬坡,背着十多斤相机和镜头的愚夫终于没忍住,责备我明知山路难行仍要扛两袋换洗衣物和电脑上山,发泄完了又继续默默为我分担一半包裹。我想他再也不会为别人担起这样的苦差了,心里觉得好笑又感动。

沿路清静无人,积雪委地,放下行李拍起照来

步履蹒跚的夫妻终于坚持到了光明顶,气象站的白色圆球仿如宣告行*胜利的巨大奖座。这里视野极尽开阔,据说*山三十六峰都能尽收眼底。

过午后,云量已经多得辨别不出太阳的位置,只有空气能见度仍然保持着令人不至于扼腕的通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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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到白云宾馆卸下重物,又原路返回光明顶。这段路是连续台阶,所幸负重时是下坡方向,腿脚不太难受。

来*山前就仔细研究过,从后山进(云谷索道上山)、前山出(玉屏索道下山),除却北海到光明顶的一段,其它路况都是下坡,是一条最大限度减轻手提行李之苦的路线。

从光明顶下坡往白云宾馆,远眺莲花峰

光明顶到飞来石的路上会经过群峰顶,同路的还有一个小旅行团,年轻导游带着四五位中年男人往太平索道前进。一位团友问导游,山里工作的人多久下一次山,导游回答多数员工每月会领到四张索道票,可免费往返山下两趟。索道票单程售价近一百块,如果还想下山但不愿自掏腰包,只能走三小时的山路。

远道而来的旅人,总是对山居生活满心羡慕,但当这一切沦为生计,重投现代社会也要百般算计、困难重重,真正的诗和远方,还存在吗。

自然让人觅得疗愈、宽慰,却也让人抬不起头来——并非指人若蚍蜉无从撼动自然,而是我们大多数人几乎无法抛离文明,在荒野里得体而活。

群峰顶

当我挪动着与意志相悖的颤抖双腿,艰难地躬身于飞来石下,我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奇特情绪。我好像随时就能葬身于眼前的深谷,连吹过耳边的冷风也不怀好意,夹带着危险和恐吓的意味。

这块来历不明的巨石已经伫立了比人类更古老的岁月,但没有谁能担保它不会在下一秒倾圮,特别是它就坠落在一块怎么看都称不上稳妥的悬崖。

只有暮光中的远山沉入了迷幻的烟色,令人忘却脚下的困窘,不忍别离。

浓云叆叇,像柔滑的蓝白色奶油,涂抹了整片天空。我们在夜幕降临前,又按下了很多次快门。

来去都是嶙峋的奇峰和苍松,我以为大脑很快会审美疲劳,似乎又并非那么一回事。苏雪林写*山的时候,引用了徐志摩的一段话,我很是喜欢:

人是自然的产儿,就比枝头的花与鸟是自然的产儿;但我们不幸是文明人,入世深似一天,离自然远似一天。离开泥土的花草,离开水的鱼,能快活吗?能生存吗?从大自然,我们取得我们的生命;从大自然,我们应分取我们继续的滋养。哪一株婆娑大木没有盘错的根柢深入那无尽藏的地里?我们是永远不能独立的。有福的是永远不离母亲抚育的孩子,有健康的是永远接近自然的人们。不必一定与鹿豕游,不必一定回「洞府」去;为医治我们当前生活的枯窘,只要「不完全遗忘自然」一张轻淡的药方。

如此说来,*山这张药方之于我,想必药效奇佳,药已成瘾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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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鳌鱼峰」

尽管白云宾馆的客房弥漫着一股霉气,面积局促,连日暴走已够我一夜酣眠。隔日醒来,*山已经变了天,昨日积聚的云雾尚且平静温柔,今儿竟然翻了面,以摧枯拉朽的旋风之速席卷而来。

我们在那间阴森的地下室餐厅草草用了早饭,就收拾妥当上路了。走到鳌鱼峰观景台本是一段坦途,却有暴烈的风横扫着濯濯的山道和岩壁,人能稳站已是壮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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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浪滔天,把山峦卷入虚空,*影一样的松树在妖风中摇曳。它们以苍古载誉,现在看去竟也孤立无援,不堪一击。

自然界正在展示她毁灭性的洪荒之力,万物只有甘心听命的份儿。我突然想到「力拔山兮气盖世」,此刻异常贴切。

「百步云梯-迎客松-玉屏索道」

趔趔趄趄走完鳌鱼峰下方仙气十足的云梯,到迎客松已经是三小时后的事了。沿途见到的游客不过十来人,大家面面相觑,猜想对方怎么会挑这种时候游山,然后心照不宣擦肩而过。我们像流落荒山的弃儿,各自寻找未知的出口。

风云的流动越来越快,轻易就吞噬了庞然大山,但一路上仍有足够的机会饱览莲花峰。这座*山之巅每年有长达数月的封禁期,要到春天才重新开放。

迎客松四下无人,任谁也难以想象如此千载难逢的一刻。她并不像那些山水画和民俗画所绘的巍巍挺立之姿,只是静静融入山和云雾的墨色,甚或有点泯然众人的唏嘘。

两人的手脚和脸颊早就被风冻伤,想在玉屏楼找个角落喝点热茶稍息,最后只寻得一道紧闭的门扉,和呼呼拍打着窗棂的风声。

我们心灰意冷地离去,玉屏索道就在步行10分钟的距离。想起前一天在光明顶,卖茶叶蛋和烤肠的店主说:天只会越来越冷,「明晚要下雪喽」。也就不作久留,踏进缆车下了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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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回到新国线大巴换乘中心,一块告示牌赫然写着*山实时客流:年1月31日,最大承载量26,人,已进景区人数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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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西溪南」

*山脚下就是远近闻名的古徽州,比起广为人知的宏村和西递,我更心仪安静的西溪南。

这个镇子离屯溪(*山市区)只有十数公里,一弯浅溪穿流而过,两岸满栽枫杨树。这条水道是新安江的上游,最终会汇入泱泱钱塘江,奔向东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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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房舍的墙瓦、古桥的石砖,到村人的起居劳作,西溪南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古朴,那风致远不是矫饰一番的景点可比。

西溪南至今不收门票,但村内已经开遍了民宿。我们在诗莉莉·慰颜府投宿两夜,送走了雨,等来了日升月落。

时值枫杨凋零的季节,及至春夏,它们将一举染绿四公里的河岸。我并不期待那样的浓艳,反倒欣赏这种衰败、焦枯、凌乱不堪的侘寂美。

「呈坎」

呈坎在西溪南东北边,根据风水理论形成八卦布局。奇怪的是,收费区被划为两部分,大门入口是整齐但无人聚居的古宅祠堂,一些游览区域还在修葺,搭建工人显然对宾客视而不见。踱步到这排楼舍的后方,经过田埂、晒秋的空地、有一道古桥的池塘,才看到真正的民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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呈坎在一众徽州景点中开发得晚,村貌和管理几乎不成体统,甫入村内,就有老妇人一拥而上,推销向导服务,费用只要10块钱,实惠得惊人。连番推却,她们竟说得更卖力,一路随我们穿过三四条小巷,誓不罢休。

好不容易摆脱老妇们,「八卦村」已经走完大半,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体验。我们对呈坎唯一还有好感的地方,是正门入口处一条饶有趣味的圆形连廊,当然也不过徒有皮毛而已。

「宏村」

抵达宏村是在离开*山后的那个蒙蒙雨天。举目萧条的世遗村落,只有无尽的雨水和破碎的涟漪,咖啡店也遍寻不获。常有学生来宏村写生,不知这种人烟寥寥的雨天是否更具画意。

宏村最初因为《卧虎藏龙》取景而声名鹊起,但我早记不得是哪个场景了。我们走到月沼避雨,徽派建筑的墙身浅薄,其实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屋檐。偶尔有零星旅客走过,一个导游向两三位团友介绍月沼,仍然习惯性地开着扩音器,因此也传到我们这边来。她说「花开则落,月圆则亏」,所以月沼被开掘成半月形,寓意事物的残缺美。

想起三岛由纪夫的死亡美学。他当然不能接受残缺,而是务求事物达到极端完美的状态——哪怕只是瞬时的——并要在衰败发生之前毁灭、倾覆。将这两种对立的哲学对照着看,也不失为思维的乐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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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如此糟糕,实在无别处可往,我们在宏村消磨了一整个下午,没想到盼来了雨停。

又回到南湖和画桥,水面静悄悄的,后山被大雨淘洗得特别清晰,仍有雾气缠绕山腰,仙气飘飘,绿意盈盈,吹面不寒的风,缓缓地拂过碧野,梦幻极了。

「塔川」

我们只是在驱车往宏村的路上经过塔川,下车在路肩拍了一些照片,并没有购票内进。

塔川遍植乌桕,是圈内广传的摄影据点,每年秋天,常常听说采风团组织活动,拍摄炊烟和红叶的山村胜景。县道上也竖起了红色的招牌,写道「徽州摄影基地」云云。

我有时会反感这种商业化的创作行为,矛盾的是,这正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地方打开财路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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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带也广植竹树。塔川以东不远的「木坑竹海」同样是《卧虎藏龙》的外景地,李慕白和玉娇龙的竹林斗剑,蔚为李安的武术美学经典。作为景区身价的一部分,再过十年二十年,我想他们仍会乐此不疲地忆述这部老电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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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BANYANTREEHUANGSHAN」

预料到*山下来会落得一身酸痛,我特意把悦榕庄安排在行程最后两天入住,这个决定太明智了。

年开业的*山悦榕庄是中国第十家悦榕庄,大堂和客房正对卢村和一座匀称的矮山,全无遮挡,景致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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度假村的楼群如我们期待的那样呼应了徽派建筑的白墙黛瓦,远观几乎与卢村融为一体,走近了看,才感到它们因为修筑年代较近而显现的簇新清雅。

天很阴,万籁俱寂。我走出套房的露台,试图听到鸟群的啁啾,但一无所获。傍晚时分,一户人家升起一柱悠悠的烟,又缥缈到昏雾中去,没了踪影。

除了过分充足的房间地暖,以及那个好看但不太好用的圆形浴缸,悦榕庄是叫人挑不出毛病的。最难忘的除了早餐时段就供应的香槟,还有名声在外的悦榕SPA,我们凭住店优惠享受了一把。

据云悦榕庄的护疗师都要接受小时的专业培训才能上岗。我自以为身体平时适应了中式按摩,受力良好,就选了深层疗法,没想到疗程才开始就被按压得叫苦不迭,脊椎如天崩地裂,奇痛无比,只好请技师切换到轻柔手法。

悦榕庄可能是我住过最香的酒店了,悦榕SPA的芳香疗法自不必说,连客房内每天都会更换不同的线香,草药和精油的自然香气让人恋恋不忘。后来我在悦榕阁带走了一只小香炉和一盒佛手柑味的短线香做纪念,回家后常常点燃一根摆置案前,观赏烟圈缭绕也是一大乐事。一家酒店,也以嗅觉记忆的方式驻进心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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徽菜位列中国八大菜系之一,按照严谨的历史文化脉络,徽菜仅指古徽州一带的菜式,并不代表安徽其他地区。

几乎可以说,我们从未在此行以外的地方尝过徽菜。徽菜精于烧、炖、腌,擅制山野之味,对于我这个嗜爱蒸煮清鲜和爆炒镬气的广东胃来说,兴味索然,没想到愚夫却分外喜欢。

「臭鳜鱼」

鳜鱼的「鳜」与「桂」同音,广东称桂花鱼,粤人习惯清蒸为食,徽州却用木桶和压石,将鱼腌制数天再以红烧烹制,今天已成安徽头号名菜。

我不喜腌鱼的肉糜口感,但臭鳜鱼的肉质一点不软烂,甚至有几分韧道,咸中带香,配上白饭那是更愉快了。

我们住在西溪南的那夜,特地驱车半小时到歙县吃饭。歙县是古徽州的行*中心,家家户户都会做臭鳜鱼。古城里一间家常菜馆,招呼我们的是一个很灵气的小姑娘,她担心我们吃不惯徽菜的「臭」,又详细解释鳜鱼的做法,说每一句话都好像先经过咀嚼思考,而不是训练有素的样板话术。旅游业并不总是把人变得虚情假意、戴着一副面具存心讨好,真诚经营,宾主尽欢,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希望。

「毛豆腐」

同样是在歙县那家馆子吃的豆腐。小姑娘推荐我们点一个臭豆腐加毛豆腐的双拼,「毛豆腐重口,你们不惯」。

毛豆腐是发酵过的豆腐,表皮有茸毛,油煎后佐以葱蒜和浓酱。那味道有多重口我是记不清了,毕竟我向来不接受烹饪过于激烈的豆腐做法。至今无法释怀的是年仲春赴日,在高野山享用寺院精进料理时尝到的一块胡麻豆腐,味淡而不寡,入口绵滑高雅,立刻问鼎我的豆腐鄙视链顶端,久久无人争锋。

「笋」

不像广东人谓笋「有*,是发物」,江南一带可是把笋奉为入馔名物,最有名的当属腌笃鲜,文化同源的徽菜馆固然也做笋肴。最近读苏枕书的《春山好》,她是江苏南通人,旅居京都后也常常对家乡的笋无限眷念,哪怕京都也产上好的鲜笋。

此地笋的烹饪法大率不离清煮、拌木芽味噌、焖饭、烤、油炸等等……而我自己做的话,通常是红烧、油焖、做腌笃鲜。若每种都吃一遍,这个春天便没有什么遗憾了。

有诗云「厨中争送大小盘,箸未及下涎流舌」,说的正是食笋之事。我们在徽菜馆子点了一盘笋炒牛肉,那笋肥美脆软,兼得肉的浓香,二话不说,连忙下饭几碗。谈笋色变的广东人,可真是错过太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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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山回来后便是辛丑新春,饱餐了好多顿年饭,会见各路亲朋,才在假期结束之际落笔这篇游记。

这次旅行我们没带稳定器,但仍坚持每天拍一些琐碎视频,想着回来后辑录成片子,*山的晨昏变化、迅疾的流云,值得以视像形式珍存——要开拓一个不精通的领域总是不易,它们至今仍是一项未完工的iMovie案子。

后来我们知道央视「直播中国」平台有*山的实况画面,下山第二天,光明顶的镜头里便飘起了云海,隔着屏幕也能遥想那种铺天盖地的浩荡,这一切全赖前一天把我们吓得不轻的风暴。

以后一定要亲眼目睹这样的奇景吧,无论是在*山,还是何地秘境。山的崚嶒、高远、变幻多端,让人感知局限,甘于谦卑,人类有山可游可赏,真是自然莫大的恩典。

回程在杭州候机的我,疲态尽显

已经捧起了工作为下次旅程积攒盘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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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MARK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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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ikonZ6

NikonZ50

NikkorZ16-50

Tamron17-35f2.8-4,35-f2.8-4

Tamron45f1.8,85f1.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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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山景区和各古村门票均可通过

小程序*山旅游官方平台预订

*山景区内不能自驾

进山须同时购买新国线大巴/索道票/门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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